锦瑟无端│第二十九章
前情提要：辰泽自白
第二卷：可堪回首，往事迷离
第二十九章：
拜别辰泽之后，金鳞回往桐雨殿。
神域这两日烟雨迷蒙，一路上，倒叫他想起了许多往事。
他同赤羽，曾经都是主神门下弟子，皆由灵息灵气汇聚而生。
神域史书中记载：“元始一万四千九百年，岁在甲子，紫气东来，汇于灵息，为神卵一枚。神卵状似宝玉，通体晶莹，吸收日月精华，待七七四十九日方破，得龙凤一对。”
这便是他同赤羽。
神域喜添圣兽，主神出关亲自为他们赐名赤羽金鳞，寓意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相互依附，同生同死。
思及此，他低头一笑，凤眸微挑，宛若飞花流雪，美不胜收。
不过，许是天意弄人罢。他们虽是一卵共生，却相差甚远。
赤羽是主神的众多弟子中最为年幼，也是最受主神喜爱的一位。他天赋异禀，在千岁之际，便能全记藏经阁中所有典籍，精通九九八十一种法术，独当一面，执掌二十一重天。
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。
然而回顾自己，则是与赤羽截然不同的存在。他的资质，可谓是差到了极致。由于一度什么神术都学不好，再加上外表柔弱，他经常被欺负和捉弄。每到这时，赤羽都会出面，帮他教训那些人。
赤羽于他而言就像是另一个自己，强大而可靠，仿佛永远都会在他身边，护他周全。
但这样的保护却让他更加自卑。
他懊恼自己的无用，就像一个先天残疾之人会对自己所抱有的心态，他对自己的憎恶与日俱增，不论赤羽怎样宽慰，他也无法解开这个心结。
甚至到了后来神魔的元始之战，他也没能为天界尽一份力。
是了。
神魔的元始之战，那是一切改变的起点。
从那时起，天界便没有了主神，他也没有了赤羽……
他至今也不明白，那时赤羽为何会做出背叛天族之事，后来又为何会坠入魔道。
他曾经自暴自弃，把对自己的不满都发泄在赤羽身上，可是等到赤羽真的离开之后，他才发现，当初的自己，是多么的幼稚而可笑；而愿意迁就这样幼稚而可笑的自己的赤羽，对于他来说又是多么的珍贵。
可惜一切都变了，再也回不到从前。
那个爱他护他，对于他来说如兄长，又如挚友般的人，如今已是魔族圣兽。
温柔的劝慰不会再有了，坚实的依靠也不会再有了，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们割裂，他甚至无法再见到那熟悉的身影。
哪怕一眼。
不自知地，他叹出一口气，眸色深沉，黯淡了他一身风华。
忆及往事，总不免感伤，他虽是直属主神门下，可关于主神之事，他却从未亲耳听其本人讲述过。关于天地伊始，神与魔的传说，他大都是听前人讲述或是从典籍里读来的。
甚至亲身经历的元始之战，他也要向史书考据，才了解全部。
据说。
混沌始分，世间一片荒芜，灵气汇聚，生出了最初的神与魔。
万物的定律，因果的循环便是自此开始的。
神的善与魔的恶，一点点地累积，被镌刻在天地尽头的五彩柱上。五彩柱上连苍穹，下达地心，神的善多一分，天便高一分；魔的恶多一分，地便沉一分。
终于，元始五千年时，五彩柱上刻满了神的功德与魔的罪孽，它的顶端是九十九重天和天外神域，它的底端是魔族地宫和八十八层炼狱。
神与魔划分了天地，而中间的这方空缺，便成了凡世。
最初的神成了天族的主神；而最初的魔，也成了魔族的主君。神魔两界，互不相犯。
渐渐的，凡世衍生出了自己的统治者，他们学会了农耕和畜牧，日子一天天富足起来。
然而，好景不长，地上的部落很快被魔族发现了。
凡人面上的笑容使魔怒不可遏，他不明白，那些凡人分明只是蝼蚁般的存在，为何能够感到开心与喜悦？
魔族视地上的凡人为卑贱的奴隶，认为他们不配拥有自由和幸福。在魔强大的咒术下，凡人沦为了魔的俘虏，屈服在瘟疫与痛苦中。
魔命令凡人在地宫之上修筑魔族圣城，圣城将由金殿，银殿和铜殿构成，他要三殿精美绝伦，相辅相承，坚不可摧。
凡人历经难以想象的痛苦与煎熬，百世，千世，沧海桑田，终于筑就了魔族的不灭圣城。
圣城建在地宫之上的大漠中，随流沙迁移，永不停息地运动着，渐渐地有了自己的生命，它庇佑魔族，使得地宫中涌出圣泉，滋养魔族万世。
然而，魔的贪念却并没有因凡人的臣服和圣城赐福而停止。
九十九重天，才是魔的目标。
因此，魔又命令凡人用泥沙搭筑通天之塔，他要带领自己的魔兵，攻上九霄。
可是，通天之塔，岂是寻常之辈能够筑成的。
元始一万二千三百年，通天之塔搭至七十八重天时，神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凡世的浊气。
他带着元始七神，来到了七十八重天。
凡人因畏惧魔的迫害，纷纷拜倒在神的面前，恳求神的救赎。
神是世间美德的凝聚，他宽泯仁慈，无法视凡人受难而不见。于是，他联合众神，向凡世播撒了一种名为“礐”的药石，为他们驱散瘟疫，带来安康。
凡人们感激涕零，他们的泪水落满塔身，竟将泥沙冲走，通天之塔随之轰然倒塌。
魔盛怒，他命令自己的大祭司创造出新的咒术，让魔族能够与天族一战。
大祭司带领魔族十二元老苦心钻研，终于在历经六千年的修炼之后，真的做到了。
新的咒术使魔能够自由出入天界，这让他万分惊喜。
于是，在元始一万八千五百年时，魔族攻上了九十九重天，神与魔之战就此拉开序幕，接下来便是近百年的生灵涂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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