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瑟无端│第十四章
前情提要：辰泽锦安离开皇宫，荀瑶说出锦安秘密。
第一卷：浮生如锦，安宁难觅
第十四章：
林叶舟盯着眼前的荀瑶，满是震惊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他伸手握住荀瑶的双肩，追问道。
荀瑶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，有些犹豫，她抬手撑着下巴，思考了一阵。
“嘶――叶舟哥哥肯定也知道她不是凡人吧，或许是我看错了，不过，”她狡黠一笑，搂住林叶舟的胳膊，从袖中抽出一封信，“这是她留给你的，不管她有没有心，我都相信她是一个好人。”
林叶舟忙拆开信封，才知她已然离去了，心下顿生惆怅。夜色中的宫墙像是一道枷锁，隔断了他与她。
最初的遇见，是人群中的一眼，匆匆一瞥，他不敢过分停留。
再是灯会同游，虽算不上有情人，却能交谈若知己。
而后夜路相逢，不得已将她卷入危险之中，没想到最后竟托她相救。
林叶舟愣愣地看着信纸，沉默了好久。
“叶舟哥哥，你不要难过。”荀瑶蹭到他的怀中，撒娇到，“锦安姐姐不属于这里，她总是会离开的，但是阿瑶会一直陪在叶舟哥哥身边的，我已经替你好好向锦安姐姐道过别了哦，不要难过了好吗？”
林叶舟轻笑一声，揉了揉她的碎发，点了点头。
既然本就仙人有别，便就无所谓有缘或是无缘了，他绝不是那种放不下之人。
倏忽，那灵动的笑颜在他眼前闪过，而今一别，许是此生难再见了罢。
冷月，残灯。
歌舞停罢，旧事难书。
千言万语，而后终是难再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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逢华宫。
素幔垂帘，锦绣琳琅，光彩华美。
荀瑶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殿内，夜已深了，守夜的侍女退到了宫外，她灭了烛火，只有月色落在案前。
晦暗的光线流连在她娇巧的脸上，冷厉的色彩愈发显得她肤若凝脂，光润玉圆。
淡粉的衣裙拖曳到地，倾泻了层层幻梦。
已经多少年了，她几乎记不清。
从此世六岁那年进宫，到如今已有十二载。她被封为昀临公主，一步一步地，走到他的身边，一切都和她设想的一样，没有意外，没有不安。
她一世一世地寻，一世一世地追。
纵然他再也不会想起，纵然每一次都是曲终人散，纵然只有她一人心有不甘，她也从未想过要一口孟婆汤，了却前缘。
她要把过往都藏起来，要把对他的感情加以节制。可她没有后悔过，因为她能清楚地感受得到，她的叶舟哥哥，一定也爱她，就像她深爱着他一样。
可是，为什么……
荀瑶将头枕在臂弯里，眼中是说不出的寂寥。她的落寞像是一层迷雾，将她笼罩其中，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她，仿佛平日里爱笑爱闹的她不过是一场梦。
锦安究竟是什么人呢，她从未见过叶舟哥哥那样的眼神，难道他与锦安的渊源，比与自己更深吗？
清寒萧瑟，风雨渐来，又是一个无眠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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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泽，这是哪里？”
锦安搂住辰泽的脖子，好奇地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张望。
只见眼前碧海连天，云霞如墨，缥缈生烟。
潮水卷起层层云絮，竟不是水沫。再细细一看，便会发现，水中映有无数风景，无数面容，重叠往复，如若浪涌。
那些光景转瞬即逝，水中人的音容笑貌不断更迭，就好比大千凡世，从来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。
看着怀中人儿好奇的模样，辰泽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尖，本是清冷的眼眸此时尽是宠溺，笑道。
“这里是无妄海，从前你一直想来，可总是有种种缘由未能来成，此番便是特地带你过来看看。”
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，引得她心中一阵酥麻，她不禁暗自嗟叹，自己果然还是抵抗不了这芍药的“诱惑”。
说起这无妄海，她倒是有些映像，从前听人说此处华美得很，也凄凉得很。周遭云雾缭绕似是神都紫气，而那水中千般面孔，又叫人心生怜悯。那都是凡世之人，死后或因情之牵挂，或因仇之未泯，才被投映在这无妄海中。
“听说神界、仙界也有面孔出现在这无妄海中，可是真事么？”她向辰泽问道。
簌簌寒风过耳，他不禁一晃神。
有的，那样的事，也是有的......
纵使这无妄海千万年来，不投神，不投仙，可仍有那么一个例外，而这个例外，竟是由他一手造成的。
他望着面前的人儿天真烂漫的面容，不知如何开口，若她知道她的面容也曾是那海中无奈的一个，会怎样呢？
“有过，只是没法亲眼再见，只能是当个传说了。”
他清隽的面容透出些许苍白，依旧美得夺人心魄。锦安没有在意，将脑袋枕回他的肩上。
她看着面前的无妄海，只觉辛酸。
无妄之海，无垠之海。
此间竟有如此多怨魂不肯离散，实在让人叹惋。
“我们走罢，在仙界待太久会不会被广仪神君发现？他才贬我下界，一定还生我偷懒的气，若是连累了你就不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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